“综上,作为再审申请人姚凤鸣先生的代理律师,我请求撤销原判,改判我当事人无罪,尽快将其释放。”

薛深可从来不是好脾气的老好人。

平时,没遇到事儿的时候,他笑眯眯的,看起来没什么脾气。

可是一旦站到了法庭上。

他就像一把枪。

一把能将子弹打进敌人心脏的枪。

薛深字字铿锵,语气斩钉截铁。

他心底也有怒气。

因为他不明白,这么个破绽百出的案子,这么个被折磨到惨不忍睹、声名狼藉的姚凤鸣,本该在侦查阶段就被无罪释放的人,却从侦查阶段,一直被羁押在看守所,直到一审结束,二审结束,再到最高法的死刑核准程序终结。

如果不是姚凤鸣遇到了他。

薛深毫不怀疑。

姚凤鸣,这个蒙受不白之冤的人,早就死在注射死刑的毒液之下了。

“还有最后一点,”薛深挺懒散地笑了笑,语气里却浸满了凉意,“侦查阶段,审查起诉阶段,还有包括一审、二审在内的审判阶段。从始至终,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案子有疑点,没有一个人怀疑姚凤鸣教授是不是被人诬告陷害了,是不是?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涉案的所有人,都该为我当事人的冤狱,付出代价!!!”

薛深把圆珠笔往律师席上一扔。

动作不大。

但是圆珠笔在桌上滚了几圈,砸在了地面上。

声音很轻,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喘气都有些吃力。

薛深身上的威压,在一瞬间,像是炸弹爆炸时的气浪,震得人整个胸腔都散发出一种闷闷的胀痛。

钟诚又问了姚凤鸣几个问题。

姚凤鸣回答完。

案件,已经基本要尘埃落定了。

钟诚看向出席庭审、履行职务的两个检察官。

毕竟是同行。

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两位检察官还有什么意见要补充吗?”钟诚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两位检察官相视一眼。

其中一人站起了身,神色严肃地看向姚凤鸣,视线很快从姚凤鸣身上移开,又落在薛深身上:“客观上,再审申请人姚凤鸣没有盗窃危险物质的行为。”

“主观上,姚凤鸣没有盗窃危险物质并报复社会的故意。”

“后果上,虽然危险物质的辐射性导致了十一人死亡,导致数百人基因变异、染色体变异继而重伤或轻伤,严重破坏了社会秩序,但是这一后果不是姚凤鸣的行为所导致,不该由姚凤鸣对此承担责任。”

“在社会效果上,姚凤鸣一案的死刑判决确有不妥。”

“在办案程序上,除了公安机关对再审申请人姚凤鸣先生的羁押期限存在程序瑕疵外,公检法对本案的立案、侦查、提起公诉以及审查起诉和判决的程序,符合实体法律和程序法的规定,并无不当。”

“以上,是检方的补充意见,现已补充完毕。”检察官凭借自己最后的职业本能,把该说的话在法庭上都说完了。

只是。

他再也没有刚走进法庭时,看薛深和姚凤鸣的那种不屑一顾和趾高气昂的架势了。

哪怕这个案子不是在他手里错误审查起诉,导致的冤假错案。

但是,身为检察官团队的一员,他对于这种冤假错案,感到深深的愧疚。

薛深见事了,缓缓放下手里的那张纸。

法庭上的所有人都以为,季然递给薛深的那张纸上,记载了吴也半年之内的银行流水。所有人都以为,薛深去调查了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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