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说说。”钟诚看了他一眼,十分淡漠地说道:“哪些证据存在问题?”
薛深知道这次的案子对钟诚来说,是个机会,也是个挑战。
如果能翻案,那么先前判处姚凤鸣死刑的那个合议庭的三个法官,势必要受到追责和处罚,也许还会丢了官职,那么钟诚就有机会青云直上,动一动自己现在的位置。
所以只要薛深能拿出真凭实据来,钟诚得了机会,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而是会配合薛深,顺应大势。
“姚凤鸣被判死刑的案子,案件是由丽城市公安局最精锐的重案三组立案侦查的,还能存在什么问题?薛律师,你倒是说说哪些证据真实性存疑了,说出来,让我们也好好听听,跟着薛律师学习学习。”检察官脸上挂着和善的职场标志性笑容,只是,语气里的嘲讽溢于言表。
脸上很和善。
心里也很核善。
法庭上的其他人闻言,瞬间都竖起来了耳朵,连书记员都把电脑上的语音转文字软件打开了,直接用软件录入庭审笔录,自己停下了手指头上敲键盘的动作,等着听薛深的回答。
薛深十分淡定地当庭播放了一段视频,“这是案发当晚,有人潜入姚凤鸣实验室盗取放射性物质时,走廊上拍下来 的监控视频,对吗?”
“是啊,”检察官正在看视频,听到薛深的话,“啪”的一声把手上的文件袋扔在桌上,抬眸,回:“你想表达些什么?”
薛深看向姚凤鸣,“姚教授,我有三个问题要问您。”
“视频里这个人,是您吗?”
“不是。”
“视频里这个人手腕上戴的手表,是您的吗?”
“……是我的。”
“您实验室的密码,都有谁知道?”
“只有我自己知道,但是我的密码是我三十四岁那年完成第一个国家项目的年份月份和日期,有心人应该能猜到。”
“好,那我知道了,”薛深从律师席上站起来,手背到身后,脸上的淡漠毫不掩饰,“视频里的人,不是姚凤鸣,而是另有其人。”
“证据呢?证据有吗?”检察官询问。
钟诚也看向薛深,眼神暗含警告,示意薛深别藏着掖着了。
“第一,我当事人这块腕表,是我当事人的爱人送给他的结婚礼物,根据我当事人的手腕尺寸独家定制,表链上只有一个圆形扣眼,我当事人戴上这块表,不大不小,表链刚好能系在他手腕上。可是,视频里的人虽然也戴着这块表,但是视频里这个凶手的手腕明显要比我当事人的手腕细很多,表链松垮垮的,晃晃悠悠的,因此我判断这个视频里的人不是我当事人。我当事人,有冤。”
两个出席庭审的检察官面面相觑,惊得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薛深扔下了第二颗惊雷。
“第二,”薛深用鼠标拖拽视频进度条到25分31秒的位置,25分31秒时,凶手已经从实验室里偷走了放射性物质,沿着走廊往外走,走廊上的灯是熄灭的,但是凶手经过窗口时,一束微弱的月光洒落在凶手身上。
薛深用激光笔,在凶手戴腕表的那只手上圈了一下,问:“这里,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什么?”检察官想了想,开口:“这段视频的画质太模糊了,这里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薛深让书记员把视频画面放大,自己往椅背上靠了靠,腿漫不经心地搭着,“凶手戴腕表的那只手,也就是左手的食指上,有一层反光的塑料膜。”薛深用激光笔,在视频上勾画出来月光的光线,以及被塑料膜反射后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