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野望能理解东方柚。

“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吗。”

“没有生命危险,蛊会保他的命,但是他的神识或许会承受不了,万一激发出了什么并发症,一样很棘手。”

景野望抿了抿唇。

“野望,你也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

“那……”

“我有事情会找你的。”

“嗯。”景野望点了点头。

随后也离开了房间。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

东方柚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荷包,荷包中胖虫子还在睡觉。

东方柚将它唤醒过来。

一圆动了动触角,趴在东方柚的手上。

——柚子,怎么了。

“刚刚我给舅舅催眠了,子蛊会不会在舅舅的身体里面暴动?”

——催眠?催眠是什么?

“…就是一种唤起他潜意识的记忆的方式。”

——唔,虽然人家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啦,但是柚子你们能用到的方式都伤害不了黑虫子的啦,只要黑虫子在体内共存下来,都不会轻易暴动的,因为宿主活下去,它才能活下去。

“原来是这样”

有一圆准确的回答,东方柚这才放下心来。

“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东方柚最怕的就是蛊在政于渊的体内暴动,从而导致不可逆的损伤。

别说她接受不了,就说是政裁冠也肯定受不了这个刺激的。

如此,她就放心了。

刚才政于渊是认识自己的,应该是催眠唤起了他之前的记忆,所以才会导致的头痛。

问题不大。

东方柚放轻松下来。

收起一圆,她走到飘窗上坐着。

今夜应该无事发生了。

不过注定不眠。

*

翌日。

有昨天东方柚给的线索。

政裁冠派人开始扩大范围在当年出事的海域附近找人,以前只是大海捞针,现在有了政于渊还活着的一丝信念,总比之前好了。

东方柚守了政于渊一夜。

又熬了一个通宵。

不过她也没有白熬,晚上她把公司下半年的所有方案全部过了一遍,确定了大致的方针。

早上,药效过去。

政于渊醒了。

东方柚第一时间确定了他的智商。

害怕他精神出什么问题。

可是政于渊表现的都很淡定。

淡定的,不像是一个孩子了,而是一个成年人。

“舅舅?”

东方柚犹豫喊道。

政于渊微微一笑:“柚柚”

“真的是舅舅?”

东方柚听到他的回答,十分的不可置信。

怎么催眠之后还能恢复智商吗?

“你记得我?”

政于渊:“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东方柚点头:“你知道你现在多大了吗?”

政于渊:“我不知道。”

东方柚:“你睡了四十年。”

政于渊听到这话一脸呆滞,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

“我睡了四十年。”他重复一句。

“我……”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东方柚一脸不可置信:“舅舅,你…你怎么会记得我?”

政于渊:“我能听到你们的声音,我听得到,但是醒不过来。”

“爸爸呢。”

他记忆的最后一刻,还停留在昏迷的时候。

不过被救起来之后,政于渊的五感皆通,也就是说,他并没有丧失自己的听觉感知,他都是能够察觉到自己身边的情况的。

只是人躺在病床上,他醒不过来。

意识还在。

“我躺了四十年……“

东方柚捂住嘴,她心里卷起一阵风暴,完全不能相信,一个人的意识被困在躯壳里四十年是什么概念,能够听到旁边人的说话,却不能有任何的反应。

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政于渊还记得,当初自己是怎样昏过去的,也还记得政京墨离开时候的模样,却忘了自己的模样。

照镜子时。

政于渊愣住了。

足足在镜子前,看了自己五分钟。

他才回过神来。

只是喃喃自语:“我原来不长这样。”

“妈妈呢。”



政裁冠得知政于渊记起来一切的消息。

也是十分的震惊。

怪不得之前抢救多次,明明生命各项指数已经垂危了,但是他的意志却还是拼着一口气坚持了下来。

原来他一直都是有意识的。

原来他一直都能感知到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能听到。

政裁冠老泪纵横,拉着政于渊的手一直说:“让你受苦了,孩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政于渊摇了摇头:“我能听到你给我说的话。”

“我没有恨过您。”

这四十年,每个月政裁冠都会去医院陪着他。

忏悔的话,政于渊都已经听腻了。

特别是在原美姜的本性暴露了之后,政裁冠对政于渊更是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他的忏悔都被政于渊听在耳里。

政于渊知道,这么多年政裁冠过的也很痛苦。

他不恨他。

他也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弟弟。

只是政京墨至今下落不明而已。

政于渊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睡了很多年的,但是没想到…

自己一觉醒来,居然都还有外甥女了…

他看向东方柚:“柚柚,你长的真的很像妈妈。”

政于渊对唐繁锦的记忆,完全都停留在了小时候。

多年来,她的长相都已经模糊了,但是一看到东方柚他就又记起来了。

这种来源于血缘的亲切感,真的让人排斥不了。

之前政于渊醒时,只是记起了自己美好的回忆。

那些痛苦的,他都藏在了大脑深处。

葬身大海,还有睡着的这些年,无一不是令政于渊痛苦的。

是东方柚用催眠的方式,唤醒了他。

是完整的他。

政于渊还是那个政于渊,只是他的成长历史中,有五分之四都在沉睡,都在聆听。

“我想见妹妹。”他开口。

他不知道妈妈离开时有妹妹了。

但是当初政裁冠决定将他们兄弟两个安排到国外时,那些不堪入目的新闻,他都是看见过的。

还有外界的传闻,他也是都听见过的。

那个时候他已经有记忆了。

并且,记得很清楚。

睡着的四十年,他的神识困在漫长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他记挂的,还有游走的弟弟。

是否安康。

“舅舅,我妈妈已经去世了。”

“我知道…我听到你们说了,但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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